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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读丨海南这座纪念碑,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6年都没被发现!

今天是9月18日,89年前的今天,“九一八”事变爆发,中国人民从此开始了艰苦卓绝的抗日斗争。14个春夏秋冬,3500万军民伤亡,无数先烈血染山河,如今硝烟战火已经散去,但我们注定无法淡忘:勿忘国耻,铭记历史,珍惜和平,强我中华!在海口府城有一座“毋忘九一八国耻纪念碑”,纪念碑的设计者,时任琼山县建设局局长王尊荣于1931年愤然树碑,这座纪念碑在海南人民的机智保护下,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存在了6年都没有被发现。89年来,纪念碑历经风雨,依然完好无损地伫立在那里。今天跟着慢读频道,一起去看看这座纪念碑,一起来听听王尊荣树碑的故事。

在海口市琼山区府城镇的一片街心绿地——“三角公园”的西侧,绿树丛中矗立着一座高约4米的“毋忘九一八国耻纪念碑”。碑的三面自上而下均有“东北”二字,寓意“东三省”的沦陷,表达了中国人民对日军侵略的强烈愤慨。这座纪念碑的设计者,便是1931年任琼山县建设局局长的王尊荣。

矗立在海口市琼山区府城镇的“勿忘九一八国耻”纪念碑。

“毋忘九一八国耻纪念碑”设计者王尊荣,生有四男二女,现仍健在的只有排行老五的女儿王学桃,曾经是海口四中的一名教师。2010年8月6日下午,在文史专家王俞春先生的帮助下,找到了家住海口的77岁的王学桃,听她讲述父亲在乱世中的传奇故事。

上海学成返乡

清末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冬天,王尊荣出生在琼山县永兴墟(今属海口市秀英区永兴镇)的美柳后村,14岁那年,父亲去世,家境开始潦倒。在母亲的支持下,他勤奋读书,在当地私塾完成了个人的早期教育。1916年,王尊荣考入广东省立第六师范学校(后来的琼台师范学校)。毕业后,他于1923年到北平读了一年的大学预科,不久肄业。

“1924年秋天,我父亲考进上海中法大学土木工程系;1927年又转入上海中国公学大学部工科土木工程系,第二年7月毕业,获得了工学学士学位。”王学桃说,“大学毕业后,他本来有机会留在上海工作,但想到家乡很落后,便决定回海南贡献自己的力量;何况当时家里有老人需要他赡养,我母亲也带着孩子在老家等着他。于公于私,他都觉得自己应该回乡服务。”

王尊荣

1928年秋天,32岁的王尊荣返琼后,琼崖公署安排他在崖县(今三亚)公路局当“技士”,两年后升为琼崖公路处“技佐”,不久转为“技正”。

1931年上半年,王尊荣升任琼山县建设局局长。1936年,王尊荣还是“琼崖各界筹筑海口港委员会”的常务委员之一,而他本人当时也出资12个大洋入股。王学桃现在还收藏着其父留下的一张股票凭据,凭据之上有“琼崖各界筹筑海口港委员会书场码头股票”的字样。

海口港委员会书场码头股票凭据。

愤然树碑抗日

1931年“九一八”事变消息传到海南后,府城、海口地区的工人、学生也开始游行示威,声讨日本侵略者的卑鄙行径,并向国民党琼崖当局提出修建一座国耻纪念碑的请求。

王学桃告诉“在群众的压力下,琼崖当局便指派我父亲负责设计和指挥纪念碑的施工,因为他是当时海南少有的路桥、建筑方面的专家;而据他后来回忆,他本人对日本人的侵略行为也很忿恨,正愁找不到表达爱国情怀的方式,因此接到上级任务后,也就非常愿意地去执行。”

同年12月份,在府城、海口的商人和市民自愿捐助下,“毋忘九一八国耻纪念碑”落成了。该碑含意深刻,寓意直观明了,民众观瞻之后赞不绝口,一时间传为佳话。

不过,1939年2月日军侵琼后,“毋忘九一八国耻纪念碑”一度被隐蔽起来。原来,出于担心日军会毁掉纪念碑的考虑,府城居民便用石灰混凝土,将纪念碑三面的文字——“毋忘九一八国耻纪念碑”盖住,象征日本国旗的底座也用一层薄土填起来。“说来也巧,日本人在海南岛6年,几乎天天都有人经过纪念碑,就是没有人看出其中的蹊跷来。1945年8月,日本投降后,人们又将纪念碑清理一番,露出文字和底座,恢复了原貌,一直到今天都没有重修过。”王学桃说。

退隐乡里自保

其实,在日军侵琼期间,与自己设计的纪念碑被乔装隐藏起来一样,王尊荣也过着长达6年的隐居生活。

“那些年,我父亲回到老家美柳后村,他又是种地,又是砍柴,过着农夫式的生活。日子虽然很清苦,但有父亲在身边,一家人还是过得很开心。”王学桃回忆道。

“他为什么要回去呢?”记者问。

“因为留在城里,就意味着要充当日本人的走狗,为伪政权服务,这是我父亲万万接受不了的,他根本不愿为日本人所用。据传当年日军修筑铁桥时,还四处打探他的消息,想让他参与修桥,却怎么也找不到我父亲。”

抗战胜利后,国民党广东省政府于1946年初在海口特设“省府琼崖办事处”,蔡劲军为主任,他邀请王尊荣出任琼崖公路局技正兼工务课长。可是,刚工作几个月,王尊荣就目睹公路系统的官场腐败,还有人竟然私分上级拨付的工程款,导致无法修建公路。不愿同流合污的王尊荣便递交了辞呈,归隐田园。

1947年11月,蔡劲军被撤职,韩汉英主政琼崖。当时王尊荣的同学韩超南任琼崖公路局局长,便三顾茅庐请他出山,担任局里的技术职务。

1949年12月,当中国人民解放军十万雄师抵达雷州半岛后,王尊荣深感国民党政权大势已去,再次辞职返回故里。韩超南劝他携老带幼一起赴台,被他婉言拒绝了。

督战海榆中线

1950年,海南解放后,王尊荣积极协助海南军政委员会,接收国民党琼崖公路局的资产,受到海南行政公署的表彰,被安排在海南公路局任职。作为一名无党派民主人士,王尊荣还是“海南第一届各界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参加了1950年8月召开的“海南首届人民代表大会”。

王学桃说:“1951年,父亲根据海南行署的指示,主持创办了一所土木工程技术学校,为海南公路建设培养技术人才。第二年,他被提升为海南公路局副局长、副总段长、主任工程师;那年秋天,海榆中线开工建设,父亲出任总工程师,负责设计和施工业务,但他不光是坐镇指挥,还身先士卒,翻山越岭,亲自勘探测绘,选择最佳路线,为国家节省财政开支。”

除了担任海榆中线的总工程师,王尊荣还是海南军区第一批房屋的设计者。文史专家王俞春也是永兴人,他还记得自己上永博乡小学(今永兴中心小学)时,所用的校舍就是王尊荣设计的。

在王学桃的印象中,尽管父亲是海南公路系统的一名官员,但生活十分俭朴,吃、穿、住的都特别简单。他自己舍不得花钱,却乐意地帮助别人,村里有好几个能读书的孩子和两位孤寡老人,都曾经得到他的周济。“他还是一个不想麻烦别人的人,本来他晚年有高血压,邻居们都主动提出帮他买菜,他就是不愿意。”王学桃告诉记者。

王尊荣退休后住在当时海口公园附近的海南公路局宿舍,在1965年下半年的一天,他照例出去买菜,不幸昏厥倒地被送往海南医院,留医半年后于1966年3月初离开了人世,那年他七十岁,他刚退休才3年,还没有享受几天清闲的日子。

海南这座“毋忘九一八国耻纪念碑”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6年都没有被发现……

(编者注:本文原载于2010年8月10日海南周刊,见刊略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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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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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编辑: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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