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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杂谈深水区书摘:《潘家铮全集 第十六卷 思考 感想 杂谈(4)

“,三峡建坝,弊大于利,天下人人皆知,你还敢?”

自从我承担三峡工程论证任务后,常常好心的朋友劝我少惹。

虽然年代以后,中国的建设走了不少弯,三峡工程一直没能提上议事日程,但其规划研究工作却从未中断。在水利工程师们的辛勤劳作下,在三峡工程上的重重面纱一层一层被揭去,方案日趋现实。年代又修建了万里长江第一坝,三峡枢纽的组成部分——葛洲坝工程,为三峡工程作实战准备。几十年的光阴并未白白流逝,年国务院原则上批准了三峡工程的可行性研究报告,并着手筹建。梦幻似乎真要变成现实了。

我多少次宏伟的三峡水电站已矗立在西陵峡里。水电站落成剪彩大会正在隆重举行。礼炮声中,国家领导人按动电钮,几十台世界上最大的水轮发电机徐徐启动,两岸厂房下喷出滔滔白浪,开关站上空闪闪,强大电流源源不断地送往的电力网中。参与盛典的贵宾齐声喝彩鼓掌,我却禁不住热泪盈眶。几代中国水利工程师的梦想实现了,汪胡桢老人在地下含笑瞑目了,从此以后通过三峡的江水再也不会白流了,从此以后人们再也不会年复一年地哀叹“长江滚滚向东流,流的都是煤和油”了。

“讲到两百年来中国知识所受的,那是别国知识层从未经历的。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具有无比强烈的爱国心和振兴中华的愿望,这也正是他们对于自己而又有些失误的如此迷恋不离的原因。只要能纠正失误,他们永远不会离开这个核心和希望。同样,正因为他们有强烈的爱国心和事业感,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大脑和。否则,怎么解释年来中国取得的举世瞩目的成就呢?以水利行业来讲,怎能设想一群没有大脑和的工程师能建成这么多高坝大库和电站且长期安全运行呢。可惜这些浅显的道理,你们这些癌细胞是不会理解的。”

梦无论做得多长,终究是要醒的。做了那么多的三峡梦,应该了。不但如此,年逾花甲后,人生也到了残梦将醒的时候,每个人在这个时候总不免回首望望,留下几句话。

“你这狗娘养的,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由于失望而大动肝火。

“最近三峡的争论愈演愈烈,中央很关心。这事你们要负主要责任。中央一再你们要谦虚谨慎,为什么仍不注意呢?”

会场上一片混乱,几个洋记者和美籍华人气势汹汹地发出一系列:

首先是社会上对水电事业的和诘难。国家虽一再说要大力发展水电,可是没有规划,没有政策,没有措施,倒是制订了某些置水电于困境的政策和。现在要建设一座大水电站,需要下层向去“攻”,其程序的复杂困难,是局外人难以想象的。百般努力,最后往往落空。我真不解,如果国家真打算发展水电,为什么不根据国情有个宏观规划和合理的政策措施,责成基层按部就班地实施,而非要工程师们不去攻技术关而去攻“立项关”呢?几次攻坚失利,人的精力就差不多了。

“……自从世界上出现大坝这个家伙后,森林遭毁,河道,严重人类。大坝实为,三峡大坝尤为。被告置反对于不顾,悍然主张修建这一超级坟墓,使库区良田沃土尽沉水底、百万移民失所,泥沙淤积,长江驼背,地震频繁,库岸崩坍,航道堵塞,中国生态,祸延全球,务请法庭依法,以儆效尤!”

“……我讨厌中国人,软硬不吃,还搞社会主义。我决定对她来个突然袭击,趁洪水季节炸掉她的三峡大坝,怎么样?”

我很乐观。但后来事实的发展似乎被“梦友”言中了。讨论愈深入,壁垒愈分明。不仅没有弥合分歧,甚至还扩大了些。争论中,一些不甚文明的词句也出现了。不论怎么奔走呼吁,都难奏效。我感到难以向中央交代,忧心忡忡。

“不要回避事实,今天非要你说个确数不可!”

这些作品对研究我国水利水电行业技术进步历程,尊重科学、锐意创新、实事求是、勇于担责的,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本篇书摘节选自《潘家铮全集第十六卷思考·感想·杂谈》

“庭上,三峡工程对生态有利有弊,此在‘论证报告’中述之详矣。依我看来,利之大远胜于弊。中游已得控制,千里平原免受分洪之累,此其功之一也。三峡水电站替代了座百万千瓦之火电站,减少巨量废气毒气排放,全球为之一爽,泽被子孙,此其功之二也。三峡建设伊始,八百里洞庭已近湮废,今日湖库相济,洞庭烟波,长留华夏,此其功之三也。试问检察官对此丰功伟绩何不稍稍提及?”

姑且假定三峡工程在年开工,经历年结束。全部动态投资要多亿,再加上逐年偿付的利息,也许达到多亿。但从开工后第年起,就有大量电能输出,到完成时总电量已达亿千瓦时,所以真正需要筹措的是前面十多年的几百亿资金,而要向国家、银行借的又仅是其中的一部分。

“现在形势对非常有利,要全面出击!……三峡工程是个极好的突破口,要向全国全世界宣传,三峡是头头为了树碑立传置全国人民于不顾的,他们把不赞成上三峡的人统统打成,中国的知识已经变成失去和大脑的泥娃娃了。三峡工程论证就是、、假的。但是还是有不怕死的人挺身出来。要高度评价他们,要称他们是中国的真正代表,是有胆量有骨气的英雄,要把他们统统拉到我们的旗帜下来。要搞义卖,搞募捐,让老百姓看到我们是怎么样卖儿卖女来为反对极权做出的。要把文艺界、新闻界、教育科技界、党派统统动员起来。把那些塌地做的人骂臭批倒……”

“妈的!那就改在月号炸,又要我等上两个多月,真憋气。”元首一脸不快。

比如说考虑物价吧。物价上涨,投资额就相应增大,现在的亿,到了年也许会变成六百几十亿。而这笔钱要分年使用,每年物价都在涨,那么到完工时总投资额也许是亿,比亿高出倍多。这是否就说明三峡工程不可行呢?

“庭上,库区并无特殊珍稀。中华鲟、白鳍豚之危机在于乱杀。经中国及生态学家努力,已得有效。现已不断生息繁殖,丁口日旺。不唯如此,一切受影响的生物,均有专款改善补救,务使人、物共荣,同享太平之福,岂不懿欤!”

“审判长!三峡水库不仅毁我仙境,而且殃及珍稀。库区固遭灭顶之祸,下游中华鲟、白鳍豚亦近绝种。庭上请看,如此可爱之即将消失,我人类心中岂能安逸?岂能者乎?”原告抬出大盆一只,中有一条奄奄欲绝的白鳍豚,果然可怜。

“被告对公诉人之与不严肃态度!”

出川时,我实在不愿再坐小木船了。听说不信川江有那么难走,成立了轮船公司。我赶紧买了票,上了这条“瑞生轮”。洋轮船果然神气,汽笛一吼,声传十里。鬼子船长和大副趾高气扬,冲滩下行,兴许还真行。

我挨了批,心情沉重,嗫嚅地说:“我们没有贯彻好中央,了领导期望,是应该检讨的,只是情况也实在太复杂。”我说到这里不禁有些委屈,便纵情倾诉了一番:

可是,只要我还没有躺下,我就还要战斗。把滔滔洪水化为无穷尽的能源,这是人类文明的骄傲,是水电工程师的神圣职责。中国有多么丰富的水力资源,有一支多么可敬可爱的建设大军。水电终将得到祖国和人民的理解与尊敬。一切终将得到解决,水电一定会有个空前的大发展时期,一定会有更多的年轻一代源源不断地投身到这一伟大光荣的行业中来。

三峡梦

安全顾问斯勒杜博士站了起来,小心地:“中国人有好些氢弹,火箭命中率又高,动手前我们是否把大城市疏散一下……”

“大人,青滩泄滩不算滩,崆岭才是鬼门关。要过崆岭滩,船头要对准石头驶去!”

“上马预算!”“弄虚作假!”“百姓!”“为什么不考虑物价上涨?”“为什么不计利息?”斥骂声交织成一片。等骂声稍静,我回答说:

“”的发言引起热烈鼓掌。们把我推上前去:“这里就有一条!”

如果认为今后物价的上涨率是两位数,利率比它更高,再加上些其他苛刻条件,如一切费用都由发电一家,建设期的发电收入也当借来的钱计算,还要支付高额利息等,那么建三峡工程所需的本利之和可以算到亿、亿……如果再假定物价要涨,而电价不许动,还可以算到无穷大。但不论算出多大的值,国家要帮助‘’筹措的仍然是开始时十多年内的几百亿,其余的天文数字主要是‘’缴给国家、银行……的利税。把这个天文数字作为国家修建三峡的总投资,而且认为国力承担不起,有道理么?真若有这么个‘冤大头’愿当国家的‘聚宝盆’,不是更好么?”

朋友,你到过三峡吗?

“住口!你们在自己的祖国和母亲!你们算什么民族的精英、的代表,你们是不折不扣自己祖和灵魂的民族,是中国的垃圾,是一群癌细胞。你们想以三峡工程作为掀起的突破口,可惜三峡工程恰恰最能说明我们党和是如何尊重科学、发扬、慎重决策的!你们想把对三峡工程有不同看法的人拉过去,只能是梦想!任凭你们怎么,太阳仍只会从东方升起,中国的社会主义事业仍将不断前进,而你们的真面目终将大白于世,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你根据绝大多数专家的意见归纳整理,便成为,以多数压人。但总不能把个别人的意见作为论证结论吧?

“长江上游普降特大暴雨”。

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果断地说:“传我的令,从月日开始,一级城市和疏散,限七天完成,第八天我要按电钮了,三峡大坝一垮,半个中国被淹,三江两湖之人尽成鱼鳖,第十天我就可以接受他们的投降。”

“元首,我看还是直接炸、上海,又过瘾,又致命,反正打核大战了嘛。”长西条英机摸摸小胡子。

我自己坐在小木船中,循着唯一的入川水道——川江前进。可是长江在切开三峡时,留下了无数的急流恶滩,犹如千百把钢刀布列江中,汹涌奔腾而下,卷起千堆雪、万重浪,使这条生命线同时也是死亡线。此刻,纤夫和舵工的汗水和号叫,推动了小船地前进。挣扎了一天,啊,怎么还在离昨日不远的地方?我不禁喟然长叹:“朝发黄牛,暮宿黄牛,三朝三暮,黄牛如故!”

“中央决定明晨开闸分洪,命令分洪区百万居民紧急撤离”。

我回答说:

根据文字记载,最早在三峡(巫峡)做梦的似乎是多年前的楚怀王和楚襄王。不过他们做的梦有些浪漫,据说是和姿容绝代的巫山神女幽会。当时风流文人宋玉还为之写下了著名的高唐赋和神女赋。当然,宋玉记述或的故事,早已成为文人笔下的典故。以后很少有人再去做这种的绮梦了,人们改做一些怀旧梦、旅游梦……只有在两千多年之后,才有人开辟了三峡梦的新。这个人就是伟大的家孙中山。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刚结束,他就想利用战时留下的生产设备、技术和资金,来开发三峡的水力资源,还想改善航道。这些在他所著的《建国方略》《民生主义》中都有明确的阐述。当然,这只能是中山先生的一个梦想。但在那时就能提出这样的设想,后人不能不钦佩他敏锐的目光和宏伟的抱负。

间,一辆小车把我送进,国务院领导正在开会。我心中惴惴不安。

你依靠中国专家论证,他就抬出外国权威,还在海外报刊连篇累牍发表高论;你根据中央决定,聘请外国咨询公司作论证,又被戴上崇洋媚外、出家机密的帽子。

“,炸垮三峡还淹不了武汉、上海?淹不死她一两亿人?”

开头,我一直没有参与三峡工程的争论,既,又轻松。但是从“重新论证”开始,我也被卷了进去,做了一场又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就像着了魔一样,再也摆脱不了。不仅是“为伊消得人憔悴”,而且招来了许多使人招架不住、精疲力竭的诘难和。我也只好是“衣带渐宽终”了。

党和国家的领导人当然不会草率行事。经过一次次的讨论研究,中央做出了一系列重要决定:“蓄水位不能超过米,重庆不能受淹”“要研究更低的方案”“对三峡工程要采取既积极又慎重的方针”“积极准备,充分可靠”……

多少同志为了实现这个理想献出了全部青春才智,直到赍志而殁。对于这样的志士仁人,如果斥之为好大喜功、树碑立传,欺上压下,子孙,甚至是失去了和大脑……我总觉得有点“”。

但是我想,不论分歧多大,通过心平气和的讨论,实事求是的分析,目标一致的同志总会取得共识的。中央领导同志反复嘱咐我们要发扬,要虚心听取不同意见、谆谆、语重心长。我们只要照中央领导同志的去做,一定会一致起来的。你就别多虑了。”

“不尊重别人意见的事,诚然有过。我曾反对‘空中调水’的,并嗤之以鼻;也曾反对靠某位能人的超凡本领(他能预报第二年的洪水)、由中央领导亲率空军迎战,弭于的;我不打算研究用超导技术把金沙江上的水电送到上海,更不同意美国物理博士的伟大创议,在长江上挂几十条巨缆,吊上水轮发电机来代替三峡工程等。因为这样的论证已超越时代水平。但对其他的意见,那可是研而又研,究之再究。就连‘调水’一类的,也不易一字地呈报了中央。尽管我个人认为让中央领导抽出宝贵时间来读这些是于心不安的。”

我不忍看下去,钻进时间机器。这一次我飞进了已经是小康水平、繁荣昌盛的世纪。不幸的是,一百数十年前的正在重演,连日来,上用头号导着令人揪心的消息:

有了敌人,还要研究敌人的战略,才能知己知彼。最好能钻进敌脏去,探明虚实。这个难题搞得我神魂,模糊睡去。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参加着一个军事会议。我记起几年前一个核大国发生军事,元首上了台,我呢,已钻入敌营,爬到元首的战略咨询高位。此刻,元首正满脸杀气地在下达命令:

你们所以非议这个亿元,无非一是没有考虑物价上涨,二是没有计算应付利息。可是考虑这些就成了动态投资,动态投资不是个固定值,你可以算到亿、亿、亿,甚至无穷大(永远还不清债)。

五、在帝事会议上

我原先对长江的印象不深。为了论证需要,读了一些史书,看了一些资料和电影,心中就像蒙上一重阴影,经常做起噩梦来。

是对技术问题了吗?随着水电开发的深入,山愈高,谷愈深,交通愈不便,地质愈复杂,建设规模愈宏伟。要修建米高的坝,要打通几十千米长的洞,要制造六七十万千瓦的机组。前进道上确实障碍重重,但是中国的水电建设者们头脑中没有一个“怕”字,技术困难再大也挡不住他们前进的脚步,只会激励他们攀登绝顶的决心。

“……反对修建三峡工程。建了三峡水库,只要一个恐怖握了核弹,要炸掉三峡,就可以劫持整个中国,就可以使中国,使子孙的境地……”

这又是场噩梦,我中国发生了大。几个把我揪进了指挥中心。这里聚集着一大批“精英”,有“理论权威”“”“记者”港澳巨商、来客,还有外国记者、华裔外人以及跑单帮的、耍的……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个留着不男不女长头发的“”正在口沫横飞地“布置工作”:

“庭上,三峡水库对天然流量之调节幅度至为有限,且均在天然变幅之内,何至于千万亩农田化为沼泽?上海远离三峡千米;建库影响微不足道。若非从理论推断不可,则在三峡撒泡尿亦将污染上海,甚至影响大洋彼岸。难道法庭能据此对撒尿者科罪,或受理美国之乎?”

那船在惊涛骇浪中上下颠簸,左右摇晃,驶进急滩后,再也控制不住,只听见一声巨响,轮船撞上岩石,化成齑粉。第二天,老百姓捞上好些尸体,江边白骨塔里,又添上了新的。

把惊堂木一拍:“被告,你有何说?”

可是并不容情。“不好了,大水进城了!”半夜里突然锣声四起,全城顿时乱成一团。我混杂在哭爹喊娘、拖儿带女的逃难人群里,拼命奔跑。可两条腿又怎能逃得出这全城呢!一个巨浪打来,我被卷入浊流之中。等我再睁开眼,我已在空中飘荡,我明白自己已成为百万水底之一。低头一望,滚滚江流,无际无涯,南扑洞庭、北吞江汉,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着一座座城池和一片片乡村。江湖已连成一片,什么江陵故郡、新城,什么松滋、石首、监利、嘉鱼、咸宁、安乡、华容……全都消失了,衙署、民房、寺观、街坊统统倒塌,汪洋巨浸中偶尔露出几处塔尖房顶,飘来几艘挤满难民的诺亚……逃得性命的官儿连夜给爷上奏折:“……此诚百年未有之奇灾……”,赶快放赈救灾。

“长江水位猛涨,百万军民紧急出动抗洪”。

事已至此,我也只好站起来为自己了。

“三峡这样的工程,一定要决策化,一定要得到全国人民的理解和支持。应该相信,所有提不同意见的同志,都是从国家、人民的利益出发的,都是忧国忧民,许多意见都还是有道理的。不仅他们的愿望是好的,而且只有在他们意见的下,论证工作才能深入,论证质量才能提高,你应该高度评价他们的作用和贡献,你应该地感谢他们。”

谢谢这封海外来信的,使我知道核弹是像茶叶蛋一样可以由人捏着去搞恐怖的。这样看来,三峡工程当然是不能修了。可是呢?上海呢?核电站呢?……我又坠入迷魂阵中,只好苦笑一下,干脆还是睡觉,改做其他的梦吧。

四、乘缆车和坐电梯的哲学

你要正面摆事实、讲道理地讨论,他却题诗一首扬长而去,只落得聋子对话。他提的意见,不论有理无理,都得照单全收,不得有违……”

“你敢否认中央犯了错误吗?为什么不下台?”

“庭上,千百年来,人类为了与繁衍,对自然界只知,不知,以致丛生;森林,水土流失,,污染。因此目前强调生态,此理所必然,人所共愿。但亡羊补牢固为重要,因噎废食则大可不必。言过其实,更非科学态度。三峡工程是功是罪,事实俱在,请庭上明察!”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说实话,经过数十年的跌打滚爬,我身上的锐气和棱角已殆尽。但是听到自己的祖国和母亲被人这样,我的心血沸腾了。中国人对同志间的任何都可一笑泯之,但对敌人和的决不能沉默。我推开跳上前去,指着“精英”们怒吼:

“你敢否认过知识吗?你自己不也曾遭受到厄运的吗?为什么还要跟着走?”

九、和癌细胞进行斗争

“长江防汛形势危急,中央召开紧急会议,号召全国人民动员起来,抗洪救灾”。

然后我又仿佛看见在新中国成立后的岁月里,人们冒着生命,炸礁整滩,造船设标,川江航运展现了新的局面,加上葛洲坝的建成,使得千百年来谈虎色变的“黄牛峡”“滟瞙堆”“对我来”……成为历史遗迹。然而从宜昌到重庆的千米航道中,还有处单向航段,处绞滩站,大一点的船舶依旧不能上溯。

“我知道在三峡工程问题上人士的意见是不一致的。我也知道历史因素给这一争论抹上了更迷离的色彩。我清楚,年反对在当时修建三峡的李锐同志被打成。但那是由于他在庐山会议上‘反毛’。要不然,不要说反三峡,就是反六峡、九峡,也不会被罢官、或坐牢的。但在打落水狗时,‘反三峡’肯定也是被内容之一,而且还了一大批‘同党’。这不能不使以后的三峡论证了历史恩怨、集团成见和个人情绪因素,尽管谁也不肯承认。

“上三峡要花多少钱?这问题说来话长,一言难尽。”我回答。

“不行不行,”我连声大叫,“中国人的卫星满天飞,要是这么大动干戈岂不等于告诉他们要打仗了,他们只要几天时间就可把水库放低……”

船驶近崆岭滩了,只见江心一块大石,刻着“对我来”三个大字。鼓轮往右汊驶去。一位中国水手赶紧上前:

“查被告为一无行文人,吹拍逢迎乃其专长。为图一己之名利,敢逆万众之公意,力主三峡建库,遂致水土流失,山河改容,长江患驼背之病,两湖化沼泽之乡。千里秀丽景观尽沉水底,珍稀。其天地之所不容,之所共愤。案发后犹不思,负隅顽抗,不予,难申。特予人籍,永堕魔道,发往阴司,长受凌迟之苦,此判。”

“其实我自己并不是三峡工程的积极。直到年我还对移民和泥沙问题深感忧虑。只是在学习了多少位专家、同志的劳动后,才打消这些顾虑。三峡工程有可行的一面,有必要把真实情况和分歧所在向国家汇报清楚,由中央决策就是。不幸这样一来,我就也被视为变节。一位说我‘因职位在身,讲了不少之论,学部委员的荣誉’。这真是天大,噩梦一场……”

七、养大儿子到底要花多少钱

“庭上,公诉人说三峡长眠库底,实系缺乏常识。三峡两岸重峦叠嶂,遮天蔽日,三峡建库后,汛期坝前水位抬高不及米,又如何使三峡沉入水底?建库以来,消失者唯恶礁险滩,减弱者仅若干河段之‘峡感’耳!然瞿塘不失其峻,巫山更增其秀。云雨依然,烟波不减,加以大坝锁江,巨轮登天,天然胜景与人工奇观交相辉映。旅游事业之繁荣前所未有,岂非明证!至于孔明碑、张飞庙,乃后人缅怀先贤所建,卧龙先生从未在碑上挥毫,翼德公亦不曾驻马庙中,依式迁建,足资凭吊。牛肝马肺不过两块钟乳石,今日人体器官尚可移植,牛肝马肺取下另粘又有何妨?”

我这些回答梦中人的话,不知局外人听了以为如何?

三峡是个诱人做梦的地方。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豪杰、骚人墨客为这百里画廊神魂,积思成梦,有美丽奇幻的梦,也有辛酸的梦和噩梦。

六、在特别法庭上的

第二,长江洪水峰高量大,组成复杂,靠三峡水库拦蓄解决不了问题。这话很对,要解决长江,必须综合治理,三管齐下(增加河道泄量、设置分洪区和建库拦蓄)。正如鼎的三足,我们怎能光靠一只足不能支鼎从而要排除它呢?更有甚者则说有了这只“足”,将更加严重。恕我,这倒真有些欺上骗下的味道了。

我低下了头。听了这样胸襟宽阔的话,我才认识到自己气量的狭隘。所以做过这场梦后,我遇到反对建三峡的同志,就有了一种亲切感——都是同一战壕中的战友呀。以前我遇见他们,常常气得面红,现在遇见他们,我也面红。这是为我过去胸襟狭窄听不得不同意见而面红。

梦将醒的时候,人往往感到倦怠。作为一名水电战线上的老兵,在战斗了年后,我确实感到万分疲倦。是我对事业厌倦了吗?不。中国从赤手空拳起家,已建成大中小水电站近万千瓦,跃居世界第五或第六,在建和待开发的还有几亿千瓦。这是祖国无尽的宝藏,得天独厚的财富。中国的水电,不久即将跃居世界首位,前程似锦。我怎么会厌倦呢?

“论证工作愈做愈难,甚至搞到动辄得咎的地步。你从宏观上进行论证,他就说你是泛泛而谈;你作精确分析计算,又说你是借口深入论证,反对综合研究、宏观决策。

十、残梦将醒、浮生已老

《潘家铮全集》是我国著名水工结构专家、两院院士潘家铮先生的作品总集,包括科技著作、科技论文、科幻小说、科普文章、散文、讲话、诗歌、书信等各类作品,共计卷,约万字内容。其中的科技著作具有重要的科学价值;文学著作,感情丰沛、风趣幽默;科幻故事,构思巧妙、启人遐思;杂文和散文,思辨清晰、立意深邃、切中要害。

最后,水电是资金密集的大项目。“吃大户”“雁过拔毛”是理所当然的了。明明是荒土废地,一听说国家要建水库,连每根草都得算钱。淳朴的老百姓不懂得吃国家,自有人在背后,有时,雁未起飞,毛已拔尽,只好无疾而终。

其次,水电站是有综合效益的,又发电,又防洪,又灌溉,又通航……这件大好事现在倒变成了大坏事。综合利用效益愈高的工程就愈难建设,部门间扯不完的皮,省区间闹不尽的纠纷,人人都激昂要为他那一行业那一地区建立不世奇勋。我们许多技术专家就都在处理矛盾和纠纷中岁月。让爱因斯坦改行去干基辛格的任务,其失败是“无待蓍龟”的,最终必以工程的搁浅了事。

“炸核电站最好,核电站就在广州、、上海旁边,让它千年万年污染下去。”总参谋长罗巴哈夫上将又想出一招。

第一,年的洪水是极为罕见的灾难,防洪标准不必如此之高。但是,在近几百年中,长江枝城站流量超过万米秒的已有次,其中超过万米秒的有次,、年两年还连续发生了万米秒以上的洪水,而下游的安全泄量却仅为万米秒。对这种影响全局的灾难,为什么不应多考虑一点呢?

“元首,在我投靠你以前,我是中国三峡工程论证的技术总负责,个个报告和试验我都看过,还能不清楚。”

起初,人们的设想是在三峡修一座二百几十米的高坝,搬迁,一举解决中下游问题,同时发电万千瓦——毕其功于一役,而且推荐尽快开工。恕我唐突,当年提出的这种方案,也只能列入梦的范畴。要知道,直到年全国的总装机也不过万千瓦。要建设这样大的工程,不要说国力不敷远甚,科技水平也相差太大,有些问题(如泥沙问题)甚至还没有认识到,更不要说解决了。设想尽管脱离现实,却反映了人民迫切要求结束灾难性局面的心情,是三峡工程从现实的难以避免的过程。

我了一通,自以理都在我这边,中央领导一定是同情我的了。沉默了片刻后,领导说:

然而,新的波折又出现了。由于批准方案所定的蓄水位偏低,遇特大洪水时上游要临时超蓄才能救下游,航道虽得改善,万吨船队还不能直驶重庆。地方和交通部门强烈要求提高设计水位。同时,国内外许多人士对这个工程表示怀疑或提出,中央决定再一次进行研究,开展更深入的全面论证,重编可行性研究报告。这项工作一直做到年初才告结束。三峡的梦可真长啊。

“这个数字是根据可靠的实物工作量,按照明确的价格算出来的,是个最重要的基础,其科学性不容置疑。你们要我说个数字,我也问你个问题:你养大个儿子到岁自立为止到底要花多少钱?假如你不知道你的公子哪年诞生,不清楚物价怎么个涨法,也不知道你每年花在儿子身上的钱是向谁借来的——也许还是借的‘驴打滚’……,你能说得清养大这个儿子到底要花多少钱么?如果你答不上,又怎能怪我?

国内外许多人士并不担心长江,担心的是核战争。三峡水库好像是“顶在头上的一缸水”,又像“悬在头上的一颗,而把按钮交给了敌人”。敌酋只要手指一按,三峡大坝顷刻化为灰烬,滔滔大水自天而降,比关云长水淹七军厉害万倍,中国只好不战而降。

“一定要我说,我还是那句老话:按年价格计算,静态总投资是亿元。”

你要对和公开答复,他就说你是组织,仗势压人;你忍气吞声,不作答辩,又说你是关门论证,搞神秘化。

我自己坐着时间机器,穿过的时空隧道,飞回到同治九年(年)农历五月的宜昌城头。只见长空漆黑如墨,大地阴风怒号,整个四川、湖北在暴雨云团之下。那雨,倾盆倾缸,无休无止,百川千溪,齐汇长江。江水日升夜涨,四天之内长江流量就从万米秒猛涨到万米秒以上。城里,不论是百姓,富豪平民,都面如死灰,,祈求开恩。

翻开中国的能源分布图:华北有煤,西南有水,东北西北有油,最贫乏的就是华南、华中、华东这块大地。而三峡这座举世无双的水电站就坐落在这片广袤富饶、潜力无穷的土地上,口有如此丰富的清洁、廉价、再生能源,又怎能不令人欢欣鼓舞而生发开发利用之情?!要知道,水力资源不加利用就永远消逝了,而煤和石油埋在地下却永远不会丢失,让三峡的水空流百年,就等于流失了亿吨煤,二三十亿吨石油!“三峡滔滔年复年,资源耗尽少人怜”。中国水利界元老汪胡桢先生把这两句诗吟唱了年,直到他恋恋不舍地离开。我想,如果在能源如此贫乏的地区,埋藏着一座抽不干、采不完的大煤矿和大油田,谁也不会反对尽快开采吧。可惜,它不是煤,也不是油,却是个灰姑娘——水电。

这一套理论又使我如堕梦幻。筑坝就要碍航?那么美国密西西比河水系一定是最深的了。因为愚蠢的美国人在其上修了那么多碍航船闸,使它的通航量从微不足道提高到每年数亿吨的水平。真是紊乱的哲学!排队过闸当然是碍航了,但是过闸所花的几十分钟甚至几小时的时间,换来的是千米的畅通航道和十多小时甚至几十小时的航程节约,这里的得失竟如此难判么?排队上缆车登泰山或乘电梯上高楼不是人人都这么做的么?似乎没有人缆车或电梯妨碍登山上楼。我多想和持的专家们商讨一下缆车或电梯的利弊得失呀!其实,不用讨论,答案已经有了。因为那几位认为船闸碍航的专家发过言后,从会场出来回房间去时,无一例外地都等候在电梯门口,既无怨言,也不怕电梯出事,尽管他们可能只住在三楼、四楼,爬一下楼梯不必通过单行段或者要靠绞关上楼,当然更不会发生翻船覆舟的事故了。

“哪有的事,能淹掉宜昌一带,至于说武汉,江里的水位还够不上大堤的顶呢……”

年新中国成立后,这个一度在孙中山和萨凡奇的头脑中萦绕并为无数人所憧憬的终于开始逐步明朗并实现。作为开国元勋的家和将军们,风尘仆仆地奔走于,视察两湖平原,了解人民的疾苦和忧患。新中国成立伊始,就成立了专门机构从事长江的治理开发规划。但背负着历史重荷的新生国要立刻改变长江严峻的局面何其。年长江发生大水,尽管出动百万军民拼死搏斗,保住了武汉市,但仍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千里长堤被扒开或溃决成互不联系的堤段,万亩农田被淹,万人死亡,京广线中断天,间接损失和后果更难计算。人民加快了治理长江的研究步伐,总理担任这一工作的最高负责人。对长江、三峡全面治理和开发的研究工作从此真正开始了。

三、一座抽不干的油田、采不完的煤矿

……

“我无意为犯过的失误,这不是唯物主义者的态度,”我回答说,“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是有伟大理想并愿为之献身的党,是唯一能把中国从灭种的下出来的党,又是一个能够吸取教训、敢于自己、勇于改正错误磊落的党。失去,中国国内必将变成春秋战国、八百诸侯,对外必将沦为仰人鼻息的附庸!这一点中国老百姓十分明白。因此,中国人民历尽仍然紧紧凝聚在周围。什么时候失去这些特征,人民自然会离开,用不着你们这帮精英和后台们指手画脚。”

此后,做三峡资源开发梦的人就多起来了。有意思的是,一位洋专家也大做起三峡梦来,他就是美国头号水电和坝工权威、垦务局的总设计师萨凡奇博士。他在抗战烽火烧遍中国的年,以岁高龄乘了小木船深入三峡考察,并亲手编写了一份报告。他主张在宜昌上游峡谷中建一座米高的大坝,回水直达重庆,安装万千瓦的水电机组,而且能发挥防洪、航运、发电、给水、灌溉、旅游的综合效益。这已经接近几十年后的研究结论了。博士到过三峡后,似乎完全被它的宏伟气势和巨大资源迷住了。他的梦也做得特别认真,他声称在所不惜,三峡一定要去。他认为三峡的水力资源在中国是唯一的,世界上也无双。他发誓要建一座世界上最大的水坝。两年后他又来华复勘,并组织中国人员去美培训。“萨凡奇旋风”确实卷起了一股不小的三峡热。可惜只过了一年,“国民”就结束了这一点缀性的三峡水电计划。参与工作的人员,沮丧地行装。据说,副总工程师张光斗写了篇文章,最后一句是“三峡工程的理想和终有实现之日”。当然,萨凡奇老人是等不到这一天的来临了。

为了保帅,只得弃车。丰收在望的四大分洪区顷刻化为一片汪洋,飞机船只紧急出动被困灾民。但是,随着上游暴雨的不断倾泻,分洪仍缓解不了从三峡喷吐出来的滚滚。里通宵灯火如昼,慑魂的电话声回荡京城,甲级电报如雪似云涌到。这时,我听到有人而懊悔地喊道:“如果有一座三峡水库,削掉一点洪峰,我们就有回天之力了!”可是,一切都已无可。洪水先冲破南岸口门,江湖随之连成一片,百余年的沧桑变化,这些地区已普遍淤高,洞庭湖也所剩无几,尽管十余座城市已埋于水底,也容纳不下多少水量,不久北堤也告溃决。顷刻间,百万和社会主义建设——良田沃土、高楼大厦、工厂油田、铁道公……都像幻影似地消失了。

轰的一声,我睁开眼睛,自己仍伏在办公台上。我揩掉额上冒出的汗珠,继续翻阅着《三峡溃坝试验报告》。报告中落下一封夹着的群众来信,我打开一看,写道:

二、一场的

庭上,所称,纯系。三峡库区并无亚马逊森林;三峡调节库容,不到河道总径流,何至于森林遭毁,河道?移民皆安居乐业,城镇均新建扩建,库区橘园如云,工厂鳞次栉比,农民收入成倍增加,加之每年从发电收入中提成建设库区,使昔日贫困之地一跃成为富饶发达之乡。若无三峡建设,何谈这云泥之变?原告席中库区代表空缺,实在令人不解。至于说地震频繁,航道堵塞,更是梦呓,全非事实。

“不行也得行”,博士轻蔑地横了我一眼,“炸三峡就是核大战揭幕,中国人能不报复?!不疏散,风险你承当得起?”

那么,是什么使我感到疲倦呢?

为什么呢?道理似乎很简单。长江本来百舸争流,建了坝斩断长江,当然是碍航;逼着船只去钻狭窄的船闸,当然是碍航;过闸要排队等候,闸门还会出事,不仅是碍航,还会中断航运,给国家和子孙了。

还可以写出许多牢骚。这一切,了水电的声誉,增加了水电的负担,阻碍了水电的发展,耗尽了水电人的精力,哪一位水电界同志不感到疲倦呢?

我想,任何一个中国人都不会愿意在神州大地上发生这样的,也不会反对采取些措施防止出现这种灾难吧,分歧到底在哪里呢?

“你有没有不尊重别人意见的情况?”

“有效。现在辩论即将结束,被告还有什么话说?”

接着我又进入到更迷人的。三峡水电站已和金沙江上巨大的水电站群联成一体,几十条超高压线奔向东方,真正实现了西电东送。三峡水电站已和西北、华北、西南、华南各大电网联成的世界最大的电网,社会主义祖国的电力工业已跃登世界顶峰。这个已远远超过孙中山、萨凡奇的水平,也不是毛挥毫写下“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的境界了。谁说这个不会实现?!

“被告避重就轻,负隅顽抗。须知三峡利在明处,弊在暗处。暗中之弊,至重至大。中游数千万亩农田将成沼泽,河口大上海之命运亦已堪虞。理论上言之,建库必然影响下游,无可否认。”

八、挨了领导的

(编者注:年春夏之交,三峡论证工作完成,正拟向国务院汇报时,发生了一场,工作陷于停顿。后来,一位国务院领导表示,三峡工程五年内不会开工,希望不必为此争论。作者当时心情十分沉重,于年初写了《三峡梦》一文,曾发表于《中国水利》年第、期。但就在《三峡梦》写好不久,年月,国务院就召开了“三峡工程论证汇报会”。年月,国务院审查委员会通过对可行性研究报告的审查,在年月日七届五次会议上通过了兴建三峡工程的决议,“三峡梦”终于成为“三峡圆梦”。)

“你赞成上三峡,到底要花多少钱?你说!”我自己被一大群人围住。

所以要研究战争风险和溃坝后果及措施问题,就是要研究“弹从何处飞来,坝自哪儿垮起”的问题。“弹”自然是从敌人处飞来啰。谁又是假想敌呢?历来中国树敌可谓多矣,是日本?美国?苏联?越南?还是“八国联军”?随着国际形势的发展,一个比一个不可思议,只好不予深究,反正有那么个、军事的核帝国要炸三峡,来一个居安思危,备战备荒为人民,从最坏处着想吧。

“把船对准石头撞?放屁!滚开!”发火了。老水手退了下来,脸色铁青,对旅客说:

“中国知识难道不是已成为下的应声虫了吗?你没有说过之论吗?”

亲爱的同志们,请关心一下中国的水利水电事业吧——这就是我要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遍身冷汗地惊醒过来,有谁能忍心去想象这样一场呢?这就是为什么中国的水利工程师和党政领导对三峡工程如此锲而不舍、无论多少委屈总不甘的原因。

说到三峡水电站,我的眼前不禁浮现出一幅诱人的图像。

“你知不知们对三峡工程看法的分歧有多深多久?何苦去捅这个马蜂窝?踏进这个陷坑会搞得你精疲力竭,里外不是人,甚至身败名裂。让别人去争好了。”

修建三峡工程能振兴航运似乎是明摆着的事。可是意见仍然分歧:有些同志“利少弊多”“是碍航不是便航”,甚至“三峡建库将使航运中断!”

川江,真正成了黄金水道。

们合议完毕,:

但是灰姑娘实在太迷人了。三峡水电站一年就能发电亿千瓦时。这是年全国发电量的倍!它一年上缴的利税就可以兴建一座葛洲坝枢纽!每千瓦时电创造的产值如以元计,它每年可为国家人民创造亿元的财富。这样的宝贵资源怎么能让它长期付之东流呢?

“被告万端,逃避。为建三峡,张飞庙、孔明碑、牛肝马肺……百里画廊,千古胜迹,尽数消失。人类付出了何等惨重的代价!三峡乃人类之共同财富,中国处理。未得海外华裔首肯与国际认可,被告胆敢,使三峡长眠库底,罪该万死!”

“元首,”我慌忙进言,“洪水季节不行,中国人为了拦洪冲沙,三峡水库在汛期放得很低,造不成太大损害。”

“我们都没有命了,大家各自逃生吧”。

第三,三峡虽好,投入太多,无力及此。确实,防洪工程效益再大,属于减灾性质,要依靠国家投资,目前的水利经费是负担不了的。但三峡枢纽恰好具有举世无双的发电能力,依靠它,工程建成之次年,就是还清本息的时候。这才使长江防洪的梦想能够实现。这也是水利和能源两支大军走到一起来的原因。

“我说不如在长江发生洪水时对那千里长堤进行地毯式轰炸,一次大洪水总量何止千亿。我们只要用常规把大堤炸成百孔千疮,让洪水破堤而出。给中国人造成的损失远大于炸三峡,又不冒发生核战争的风险,岂不美哉!”一个叛逃的“精英”又献上一策,顿时赢得一片喝彩。高兴了,掏出说:“你小子真不愧是个祖的精英,照你的方子办。准备一千枚灵巧炸大堤。现在你的结束了,我送你上西天吧?”尽管“精英”发狂似地叩头乞命,元首仍旧狠狠地扣动扳机,接着又把瞄准我。

物价上涨意味着货币贬值,既不增加工程的实物工作量,也不改变工程经济分析和财务分析结论,只是每年要筹措的资金面值增加了。

我没有想到和惩罚竟如此之重,不禁失声呼叫,“何在?”一惊之下醒来,原来是南柯一梦。

“庭上,所称,纯系。三峡库区并无亚马逊森林;三峡调节库容,不到河道总径流,何至于森林遭毁,河道?三峡水库乃河道型水库,排浑蓄清,永久使用,‘长江驼背’实属无稽之谈!建库淹地万亩,其中水田万亩,仅占有关县市耕地总面积的,‘良田沃土尽沉水底’缘何而来?移民皆安居乐业,城镇均新建扩建,库区橘园如云,工厂鳞次栉比,农民收入成倍增加,加之每年从发电收入中提成建设库区,使昔日贫困之地一跃成为富饶发达之乡。若无三峡建设,何谈这云泥之变?原告席中库区代表空缺,实在令人不解。至于说地震频繁,航道堵塞,更是梦呓,全非事实。”

这是另一个的噩梦,我自己被押上“国际生态法庭”受审。检察官正在公诉书:

一、一个引人做梦的地方

“中国人。”气得把桌子敲得震天价响。

“元首,你千万别上当,要做长期战争准备。你引用的话我清楚,那是他们争论三峡修不修时的用词。要知道中国是个弄文字游戏的国家,用起形容词来不怕亏老本的。他们的诗人李白曾说过‘白发三千丈’,实际上厘米都不到,差三万倍呢,你怎么当起真来了。”

最后,我三峡工程建成了。我乘着华丽的客轮,直驶重庆。进入西陵峡,但见大坝锁江,高塔凌天。一座难以想象的巨大电梯,把整艘轮船迅速提上坝顶,眼前展现了波平如镜的深水航道。我还看到满载货物的万吨船队正在过闸。回忆当年航行川江的真有隔世之感。

“再说说利息问题。现在不是由国家包揽一切建设的时代了,每项工程建设都有个‘业主’,正像养儿子总得有个。‘’要负责筹资、建设、收益和还本利息。‘’的钱从哪儿来?有的是向国家或银行借,有的是他自己发债券、股票,有的是以‘卖青苗’方式向受益地区筹集,还有他自己的卖电收入……国家要借给‘’的‘开办费’,和‘’要归还的全部本利之和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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